港人應對之道 不友善旅遊城市

美國著名出版集團康泰納仕（Cond�Nast）旗下的《Traveler》雜誌，新蒲崗迷你倉最近訪問超過4.6萬名讀者，選出全球20大最不友善城市，評選標準包括城市所在地點、政治觀感、面積大小及語言障礙等。結果，美國包攬其中8位，包括第一的新澤西州紐瓦克市和第三的加州奧克蘭市；內地則有兩個城市上榜，分別是排第11位的廣州和第14位的深圳。 調查指出，受訪者認為廣州過於繁忙和極度擠迫，也比不上北京、香港和上海那麼友善，不過卻是「適合工作的首選」，可能更適合商務旅客；深圳則被認為是大型商業城市，有受訪者喜歡到深圳購物和按摩，而且該市鄰近香港，地理位置佳，惟受訪者投訴該市不清潔和太擠迫，「如非必要不會到深圳旅遊。」 廣州和深圳雖為內地南部的一�大城市，經濟發展迅速，卻給予外國遊客「不友善」的印象，本刊記者日前北上走訪兩地，聽聽遊客怎樣評價這兩個城市；並找來經常往來兩城的港人，如何看待這些「不友善」，分享應對之道。 旅客自備 購物聖經講價 周二（13日）的中午，深圳雖然下�大雨，但仍無損一眾外籍遊客的購物興致，中午時分已見不少遊客在羅湖商業城內逛街。來自墨爾本的夫婦Andrew和Sharon，便拎�大包小袋的戰利品走出一家玩具店，興奮地向記者介紹他們的收穫。「這個玩具士兵，在我17歲那年，爸爸第一次帶我到香港旅行時已經見過，想不到34年後他們仍在賣一模一樣的玩具呢！所以一定要買回澳洲給我爸爸看！」 任職牙醫的Andrew說，每年都會到香港出席牙科會議，時間許可的話便會順道到深圳一趟，「大多數時間會留在香港，然後花一兩天上來購物。從香港過來很方便，過條橋便到。」已多次到訪深圳的他們認為，深圳人整體頗友善，雖然有時售貨員的兜售手法較為進取，但仍可以接受，「他們或會跟�你，但只要不理會就行。這一點已經比北京好得多！北京的售貨員會強行把你拉進店內，不讓你走，強迫遊客購物。」 可花上一整天講價 北上深圳購物雖然便宜，但「不友善」之處在於大部分商品都沒有標價，而且標價500元（人民幣，下同）的商品，經議價後可低至80元出售，以致講價過程往往可讓遊客花上一整天。Sharon打趣說：「買5樣東西，可能要花5個小時。」 為了讓購物流程更有效率，精明的Andrew也早有準備，「我預備了自家的『購物聖經』！」原來他把過去數年在內地旅遊時買過的東西、價錢都記錄下來，在購物時心中也大概有個預算，「我清楚知道他們（售貨員）的遊戲怎樣玩，若開價太高，我便會亮出我的『聖經』給他們看，告訴他們這件貨品以前是賣某某價錢，現在不應貴這麼多！」他笑說這招十分有用，大部分售貨員看見他的「聖經」後都會乖乖減價。 雖然二人已多次到深圳旅遊，對該市有一定認識，但也曾因為他們「半桶水」的普通話鬧出笑話。Andrew說：「昨晚我打算獨自到酒店附近買東西，怎料一步出酒店，便有數個男人跟�我，追問我需不需要性服務。」由於他們死纏爛打，Andrew便希望用他僅有的普通話打發他們離開，「我不斷跟他們說『對』、『對』、『對』，但他們仍不斷跟�我。後來回到酒店跟太太說起，才知道『對』是OK的意思，其實我想說『我不要』才對。」Andrew直言，明白這些死纏爛打的兜售手法是內地特色，但若太過分則會令旅客感到煩厭，留下壞印象。 答不出深圳好去處 雖然夫婦對深圳市的印象還算不錯，不過問到他們深圳有甚麼好去處時，Andrew想了又想，最後也答不出。「我去過世界之窗，但認為不太好玩。若你曾去過真正的巴黎鐵塔，就會覺得世界之窗內那個鐵塔不怎麼樣。不過我也有朋友覺得（世界之窗）是有趣的，只是我自己不喜歡而已。」相比之下，他認為一河之隔的香港有趣得多，「香港有很多好去處，例如山頂、大嶼山及南丫島等等，而我最喜歡的，就是乘渡海小輪看維港夜景。」他又說，香港到處都有英文標記，又可用英文溝通，對旅客來說十分方便。 對於將到深圳旅遊的外地遊客，他們建議可入住深圳香格里拉酒店，皆因服務質素較有保證，讓旅客住得安心。「我們每次來都會入住香格里拉，因為鄰近羅湖邊境，很方便，而且以五星級酒店來說，深圳香格里拉算是十分便宜，相同的酒店在墨爾本大概貴1倍。」 毛里裘斯旅客：洗手間�生欠佳 來自印度洋小島國家毛里裘斯的羅女士，兩星期前與家人先後到雲南、昆明及九寨溝等地遊玩，最後一站則選擇到香港，並在旅程的尾聲到深圳購物一天，主要是來買手信和禮物給朋友。羅女士指，早在10年前她已曾到深圳旅遊，但認為10年前跟現在沒有太大分別。「雖然中國正在不斷發展，可是內地人卻沒有改變。」她說，內地人隨地吐痰、不排隊、抽煙及服務員態度差等情況仍在，更認為將來情況可能會更差，「因為每個家庭只有一個孩子，他們都被寵壞了。」 而讓她感到「最不友善」的地方，則是洗手間的�生問題，「他們去洗手間都不沖水，明明有水也不沖。」她說，早前到九寨溝旅遊，雖然當地遊客很多，景點的洗手間卻非常乾淨，深圳作為一�大城市，但基本�生也未能做好，讓她感到失望。此外，食物安全問題亦讓她感到擔心，「看見那些賣食物的人，挖完耳朵、鼻子後再碰食物，�生很差。」所以她會盡量選擇到大型連鎖快餐店，例如肯德基和麥當勞等用膳。 印裔遊客：深圳比印度落後 Carmen是深圳常客，差不多每逢周末，都會北上按摩、購物和用膳，她的印裔澳籍男友Pankaj受女友影響，近年也愛上「一路向北」，深圳更是他每次來港時，必到的附加旅遊點。 問及深圳最吸引的地方，他思前想後，認為只得一個：「那�的消費指數真的較澳洲和香港低很多。我最喜歡在深圳購物，買波鞋、手錶、衣服和按摩，每次花千多港元就有滿載而歸的感覺。」他笑言，首次到深圳按摩，價錢之低把他嚇了一跳，事關同樣的服務質素，在澳洲每小時索價最少要600港元。「這價錢在深圳夠兩個人按3小時了！而且技師的手藝亦一點不遜呢！」 大雨時垃圾水浸腳 盡管如此，他對於深圳被選為最不受遊客歡迎的城市之一，卻沒半點意外。作為遊客，他對深圳的�生和治安不敢恭維。「雖然女朋友很喜歡逛東門步行街，但我真是好怕好怕。那�很擠迫，隨街的人都在抽煙、吐痰和丟垃圾，街上經常傳出臭味。即使在印度，現在的人也不會再在室內抽煙和吐痰，這方面內地太落後。」 試過有一次，Pankaj北上遇�大雨，他發現明明看上去外表很光鮮的街道，但原來處處都水浸，最嚴重處浸過腳眼，他謂雙腳泡在垃圾水中，感覺很嘔心。 兜售手法令人反感 更令他不習慣的，是當地人做生意的手法和社會秩序。「在地鐵上，總沒人讓座予孕婦和長者。雖然有交通燈，但根本人和車也不會依燈號。最不喜歡是在街上兜售的人，總愛拉拉扯扯，由街頭跟至街尾，令人煩厭。試過在店內看上了一條短褲，售貨員馬上就拉�我的褲要我即場試身，感覺是他們為了做生意，甚麼都做得出。」此外，內地鮮有懂英語的人，有時也會令他感覺求助無門。 至於港人女友Carmen，亦在深圳試過險被偷去電話，同行親戚更試過因銀包被搶而滯留邊境，更曾被百貨公司職員假冒信用卡簽名，十分離譜。「當mini storage們追究時，她還不耐煩地說：『內地很多人都是代簽的，是你們香港人不知道！』把我們氣死！」 不過，她坦言內地的低消費對她仍有吸引力，「北上習慣暫時不會變，但只會揀幫襯過的店舖，每次多找幾個人陪同，而且行裝盡量簡約，帶少量現金，如非必要盡量不會簽卡。」 港人設計師 見證深圳改善 內地經濟近年發展迅速，深圳作為一�城市當然潛藏無盡商機，更吸引不少港人北上工作賺人仔。工業設計師葉智榮（Alan）2008年便北上創立自己的設計公司，落戶深圳5年，他經歷過深圳的「不友善」，也見證該市近年的變化，變得愈來愈「友善」。 家住古洞南的他，每天經由福田口岸過關，再轉乘深圳地鐵，前往位於白石龍站的工作室上班，由家中出發到公司僅45分鐘，甚為方便。 不友善因文化差異 回顧在深圳工作的經驗，Alan說：「硬件方面進步得很快，在生意角度上更可能已超越香港。」他憶述，第一次到深圳是20多年前，「那時一出羅湖還是泥地呢！5年前地鐵只有兩條�，現在已開通5條�，比起以前要迫公車，現在已舒服得多。」 雖然硬件上有進步，但他直言深圳在軟件方面仍有待改善，例如人與人之間的態度。「有些人的確幾橫蠻，可能是因為文化差異吧！不少內地人太習慣他們固有的表達方式，所以覺得沒問題，其實率直和沒禮貌只差一�。」 Alan指，深圳特色之一是居民大多是外省人，不同民族、不同性格的人走在一起，自然容易產生摩擦，讓人感覺「不友善」。「南方人性格普遍較溫和，北方人則比較豪爽和直率，即比較兇狠，某些人看來可能覺得他們沒禮貌。」 僅旅遊旺區較髒亂 但對於是次不友善城市調查批評深圳過於擠迫和骯髒，Alan並不認同。「香港迫好多！其實只有東門一帶才會迫和污糟。」他說，東門是旅遊旺區，人多、扒手亦多，才令遊客留下壞印象。「東門和羅湖只是深圳內一個好細好細的地方，其他區域如福田及南山等都規劃得很好，十分乾淨企理。我也認識不少香港人周末會到深圳度假呢！」 他建議遊客到訪深圳時，可到一些新興景點觀光，如南山區的歡樂海岸。「唔好再去東門買翻版，其實深圳還有很多寶藏值得遊客發掘。」 【現場觀察】走不了文明路? 東門步行街是不少旅客必到之處，不過無論遊客或在深圳工作的港人，都一致對東門留下壞印象，認為該區又髒又迫。記者日前現場觀察，外籍遊客並不多，或因天雨關係亦不算擠迫。區內多處掛起橫額，提醒市民不要亂拋垃圾，要建設一個「文明社區」，不過諷刺的是，記者發現這些廣告板竟變成「垃圾」，一大堆廣告板被棄置路旁，看來該區要邁向文明還有一段路。 問題經年 公民教育不足 廣州被列入全球20大最不友好城市中的第11位，理由是「廣州不像北京、香港或上海對遊客友好」，而且「繁忙並極端擁擠」，廣州這城市似乎「只適合工作」。 在廣州工作、生活逾10年的中國香港商會廣東分會會長、香港藝柏國際集團主席林�智，談到廣州�生問題時，表示廣州於2010年前更骯髒，因2010年廣州舉行亞運會，當地政府大力治理�生問題，「比亞運會前，廣州�生已改善了一些。」 相較本港，廣州現在的�生問題，他認為不關管理的事，「是人的質素問題，這是長期積累的問題，主要是由於公民教育不足。」 「二五仔」粵港兩邊走 至於交通擁擠，林�智認為，廣州交通雖然方便，但與中國其他大城市一樣都有塞車、擁擠問題，「主要原因是部分人沒有規矩、不遵守規則造成。」與香港的繁忙相比，「廣州起碼少香港1倍不止。」 林�智是土生土長的港人，曾經從事金融行業，從一個小職員做起，最後做到國際財務公司的董事總經理之職，其後轉戰商業地產，曾在香港大學教授地產代理課程，期間亦到加拿大居住了兩年，回流香港後做過臨時演員，2003年開始到廣州發展，從事地產、皮具、廣告和紅酒等商業活動。 不過家人並無與他一同到廣州生活，林�智表示，與很多到廣州工作的港人一樣，他是個典型的「二五仔」，亦即周一在香港開會，周二至周五則到廣州工作，周六、周日在港與家人團聚，家人在周二至周五期間有時亦到廣州探望他。 作為「廣州通」，有關廣州被列作不友善城市，林�智首個反應是：「這個雜誌是不是5年前來廣州調查的？」雖然質疑外國雜誌的調查結果，但林�智亦指出，廣州還有不少可以改進的空間。 廣州政府未加強合作 「譬如註冊公司比較難，香港雖然回歸中國，但香港人回到中國做生意，卻感覺不像已經回歸中國，港商到廣州做生意，仍是要以外商身份。」他說，港人要到廣州做生意，先以外商身份註冊公司，但登記較難，要交各種資料，需時亦長。 他又舉例稱，粵港兩地政府雖強調要加強合作，但似乎廣州政府講多過做，「廣州要搞粵港合作平台，可以找香港人來操作，以拉動一大班香港人過來廣州，一起發展香港品牌、現代服務業，又可為香港人尋找發展平台。」 不過林�智亦盛讚廣州有其特點和優勢，例如包容性強，當地人學得快、上手快，城市發展快，有很大空間可以吸引香港現代服務業到廣州發展，有比較大的發展機遇。 【現場觀察】火車站亂 城中村髒 記者5年前在廣州火車站採訪時，曾被偷去財物。今次記者再到廣州火車站後，時刻留意身上財物，但在火車站所見，擁擠問題似乎沒有解決，各處人頭湧湧，出入口處經常迫到水洩不通；髒的問題似乎也沒有解決，雖然不時有清潔人員打掃�生，但仍不時見有遊客隨手亂扔垃圾、隨地吐痰。唯一讓記者感覺有改進的是治安問題，火車站各處都有保安、公安巡邏。 S型站姿迫巴士 記者亦前往了以又擠又亂又髒著稱的廣州城中村，在前往城中村的路上，體驗了何謂「極度擁擠」。與在本港等巴士，市民會自覺排隊上車不同，在廣州排隊等巴士，需要力氣和勇氣。因為巴士一到站，民眾就一擁而上，力氣大的、夠膽去迫的就可以上到車，那些斯斯文文的民眾就只能「望車興歎」，等待下一架巴士。 不過那些已經上了車的乘客，情況也不太好，因為車廂�人太多，所以大家都是胸貼胸，背貼背。有些乘客上車後，身體更是被擠成「S型」的姿勢站立，想轉個身子都難過登天。 來到廣州的139個城中村之一，位於廣州天河區的林和村。所謂城中村，就是城市在快速發展過程中，周邊的農村都納入其發展範圍，因此在區域上這些農村已屬於城市的一部分，但實際上仍甚具農村特色，走在廣州市，便會發現這種「城中有村，村�有城，村外現代化，村�髒亂差」的地方。 林和村就是這樣一個類似的城中村，雖然廣州市政府已經開始大力改造和發展該村，也有地產商在該處發展豪宅項目，但與廣州市中心如天河城廣場、中信廣場的乾淨、有序相比，街頭垃圾仍隨處可見，還有隨意設置的太陽傘、帳篷和小販佔路經營的違法臨時建築。 避免夜歸 放暑假和同學來廣州玩的張小姐，現暫住在廣州城中村朋友的家中，她向記者表示，來廣州後，朋友已經告訴她城中村比較亂，因此除叫她小心保管好財物之外，晚上不要太晚回家，也不要一個人回家。 談及對廣州的印象，她認為廣州城市比她所居住的湖南長沙市要大、要繁華，人亦比較多和擁擠。至於�生情況，她則認為兩地差不多，都是城中心比較乾淨，其他地方比較髒。self stor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