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2日 星期五

顏歌:複調,致青春

在小說《關河》中,mini storage顏歌寫道,"我想說,當你能看見這本書的時候,關於它的一切已經被我徹底地拋棄了。我把它寫下來,就是為了和我的過去一刀兩斷。"這是一次青春式的吶喊。沒有人能和過去撇清關係,顏歌交織在過去和現在的視域里,努力為小說營造別樣的風貌,為我們展現她青春期的複調。我執,故我在顏歌從十六歲就開始當"少年作家",到現在還是在寫作,想起來她自己也挺驚訝的。她坦言,"非常喜歡寫小說,也以虛構的方式和這個世界相處,安置自己的內心,這可能是我一直在寫作的根本原因。至於作品的出版,獲獎 ,得到一些認可,這些東西使我有幸可以以寫作為職業而安生。"如果說堅持寫作是興趣使然,那麼語言偏執便是本能驅使。青春期的躁動並未在顏歌的文字裡一味蔓延,而在語感的空間里收放自如。"因為我從小生長的環境讓我讀古典的中文作品更多,所以的確對語言的韻律更有一種偏執。"顏歌回憶自己小時候對機械無聊的活動很有興趣,喜歡背古文,也喜歡擦地板。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她便規定自己每天至少背五首宋詞,不然絕不睡覺。"這種大量背誦的後果是一種漢語言的潔癖,對語言的清潔、韻律、甚至優美的一種骨子裡的偏執。對於長篇小說來說,這種偏執可能並不是有益的,我現在時時都要提醒自己'粗放'一點。"文學界評論顏歌為人"低調",與郭敬明、張悅然不同,她選擇遠離時尚圈。對此,顏歌解釋說,"可能是因為我很宅,興趣愛好也不太多。總體來說,對於熱愛的東西我付出很大的熱情和堅持,對於不那麼喜歡的東西則往往比較遲鈍和淡漠,這可能是我被誤會為低調的原因吧。"沸騰的麻辣小說:《我們家》《段逸興的一家》從構思到寫作完成應該花了差不多一年半的時間,最開始的構思和現在完成的還挺有區別。它最開始叫做《戴月行的一家》,戴月行是顏歌的本名。在一個聚會上,她跟朋友們講了她們一家人作為文藝青年經常在奶奶的召集下開作品朗誦會和"研討會"的事。詩人何小竹說:"這個挺有意思的,你應該寫成一個故事,就叫做'戴月行的一家'。"這是這個故事的緣起,她想要寫一家子知識分子怎麼熱愛文學的故事。"試著寫了一點以後,我不太喜歡作品中的'知識分子氣息'和'教師家庭倫理感',乾脆反其道而行之,嘗試著把主角從語文老師變成了豆瓣廠土老闆。薛勝強的形象出現以後,整個故事的內容、走向、風格就完全變了,嘻嘻哈哈地過山車般成為了《段逸興的一家》。而現在小說出版單行本叫做《我們家》,一個故事改了三次名字,這還是我經驗里的第一次。"對於小說《我們家》,顏歌說:"一個姑娘裝成一個五大三粗愛包二奶的中年男人的訣竅有兩個:一是'怪話',二是'飲食'。豆瓣的辣,花椒的麻,紅油,芝麻,白糖,二荊條,它們都是這部小說中最重要的角色。"面對讀者的困惑,顏歌又解釋說,"作為年輕的女作家來寫中年男人的生活其實並不如他人認為的那麼困難,畢竟小說家的天職就是觀察、想象和模仿。"《出梁莊記》的作者梁鴻曾說:"讀顏歌《我們家》,常常會忍俊不禁。小說語言的縫隙里和整體氣息中都飄蕩著麻辣火鍋的味道,刺激和興奮,還有在充分汲取這厚重的味道後猛然的清明和通透。這是一部'潑辣辣'的小說。"《我們家》,顏歌的家顏歌的家是一個典型的文藝知識分子家庭。"我成長環境中的人都是談到自己喜歡的作家詩人就眉飛色舞,甚至要落下淚來的。從小只要家人聚在一起,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們一定會讀一讀喜歡的詩歌,推薦給對方自己最近喜歡的書,等等。我們家就像是個讀書會,熱熱鬧鬧的。現在我的寫作他self storage是不干涉的,但我的作品他們會讀。"顏歌以前喜歡跟爺爺去竹林茶館吃茶,一個院壩里坐著的都是老南街的街坊鄰居,他們聽說顏歌是個作家,就都搶著要把自己的事兒講給她聽。爺爺就說了:"總有一天,你要寫寫我們鎮上的事情。""我非常喜歡茶館。茶館像是一個流動的盛宴。特別是在一個像我故鄉小鎮那樣的小地方。人人都認識人人,而你不知道今天會遇到誰,有什麼故事。而茶館中,任何一個人講故事都像是在說書,有附和,有評論,有哄笑,有打斷,我希望我寫川西小鎮的作品能呈現這種生動的狀態。"做自己的評論家顏歌說,自己的寫作習慣是先規劃一個要寫的東西,然後開始搜集材料,寫一些短小零散的段落來搭建故事氛圍和尋找語感。經過比較長的一段時間以後,她才會坐下來在短時間內集中完成這個作品,然後修改一到兩次,定稿。然而,每部作品的第一句話對她來說既重要又困難。為了找到這一句話,她往往需要等待很長的時間。有時候準備工作都做得很完善了,卻一直找不到第一句話,無法動筆,就只能一直等待,在黑暗中持續等待。顏歌感慨說:"第一句真是很難!到現在,我都能記得《五月女王》的第一句,以及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找到了這一句話,把它寫下來,審視片刻,覺得它是足夠能作為開始這部小說的話,然後往下寫。"於是,《我們家》有了這樣意味深長的開頭:"在爸爸的手機里,奶奶的名字是媽媽。"即便開頭很難寫,顏歌也是拗著一股氣往下寫。"什麼樣的困難都嚇不倒我,寫不出來就賴著,賴個十天半個月,賴個半年,問題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解決,然後寫下去。"她曾說,"最理想有效的文學生態是作家和評論家的相互刺激和共同成長。寫作的時候我是作家,寫完出版以後看自己的作品,我是自己的評論家。我相信我作為評論家對我作品的審視和批評是有效的,我這些年的進步可以證明。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是一個很不錯的'顏歌的評論家'。"怎樣恰當地老去在顏歌看來,每個階段對她有重要影響和有啟發的作家都不一樣。作為讀者,她欣賞的作家很多,也愛讀他們的作品。作為作家,她一直受到福克納和川端康成的影響,最近也非常喜歡美國作家喬納森·弗蘭岑,他對顏歌的啟發是:作為作家,該如何同當下的世界相處?"福克納毫無疑問是一位技術精湛的作家,單純從寫小說這件事上,他可以教給我的事情有很多。此外,通過他的眼睛,我發現從苦難和艱苦到漫長的過程中所蘊含的宏大和美感。川端康成教會了我兩件事情,一是在現代的小說創作語境下怎麼用東方去瞭解西方,二是怎麼恰當地老去。年少的才華橫溢,中年的豐醇厚載,這些都可以在很多作家身上看見,但我懷疑自己很難學會的是怎麼恰當地成為老人,川端康成的老人是寡淡又美豔的。"在年輕的顏歌眼中,"寫小說是專業,讀書是業餘愛好。我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很好的小說家,多培養業餘愛好,看到世界上更多的人,更多的地方,更多的路。當作家的好處是,有了這個身份以後,你在生活中一切荒謬、無聊、無趣的經歷都成為有效的經歷,都成為你的'經驗'。"耕讀文字,學會相處,接受老去,是一個作家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全部經驗。然而,欣聞顏歌直到現在,還依然會像發現了春天里的花朵的孩子那樣為寫作而感到欣喜。這種愉悅,不僅葆養自身,還能溫暖讀者。做自己喜歡的事,歸根結底,總是愉悅的。在顏歌的努力下,小說《我們家》獲得第11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新人獎,也是顏歌目前為止最喜歡的作品,它"實現了我作為小說家最大的野心,就是用想象和虛構來貼近現實。"現實和想象究竟相隔多遠,需尋得作家之心歸往何處。迷你倉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